眨眼间,又到了腊月,每家每户都开始忙活过年的事。

    槿婳清点好了账目,在廿二十四关了店门,也回家过年去了。

    她算了下账,除去开店的本金,借款,还有亏损,“美人妆”今年纯获利一百六十两。

    槿婳拿了其中的八十两用在过年,还有年后给穆子训读书上,其余的全都封进小银库。

    她还给婆婆,相公,小梅和自己新做了衣裳。

    这年的春节虽不算富足,但跟去年比已是人间天上。

    去年,别说新衣服,就连六十六文钱的珠花簪她都买不起。一家人的年夜饭只是一碗白粥配几块腊肉和豆干。

    而今年,她不仅让全家的人都穿上了新衣服,还让全家人都吃上鸡鸭鱼肉。

    老百姓过日子,讲究的就是衣食住行。吃得好,穿得暖,心里自然就舒坦快活。槿婳也是如此。

    到了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槿婳的爹和娘都去了,跟她比较亲的只剩下舅舅一家。

    舅舅跟舅妈势力,之前闹得那般不愉快,本是没有必要往来的。

    但槿婳惦念起了她外婆,好歹那时她去找她时,她还给了她三两银子,没有那三两银子,她哪有机会和徐二娘合作。

    她外婆陈氏年纪又大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一脚踏入棺材里了。

    她娘还未嫁时,外公外婆偏心儿子,是常短了她娘的衣食,但后来她娘嫁了她爹后,他们两个就对她娘另眼相看了。

    她外公死得早,她对她外公没啥印象。在槿婳幼年的记忆里,她外婆对她倒不错。她随着她娘住在舅舅家的那几年,她外婆也常嘘寒问暖的。

    毕竟血浓于水的,过年过节的,她不去看看她老人家,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但她要是去见她外婆,就一定会见到她舅舅一家。这样一来,槿婳开始为难了。

    初一那晚,因为想着这事,槿婳一整夜都睡得不太.安稳。到了第二日早上,穆子训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槿婳便把心里的顾虑跟穆子训说了。

    穆子训想了想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舅舅再怎么样也是舅舅,去年他亲自上门道了歉,也把钱还回来了。娘子如果想去走动走动,相公我也不会说个不字。”

    “他那时让门子赶你出来,还打伤了你,你不记恨?”槿婳道。

    穆子训抿了抿唇道:“那是前年的事了,你不提我倒有些忘了。不过你要我现在到他那去,我确实还不太想去,他和他家的门子想也是不愿见到我的!”

    槿婳苦笑道:“别说你不想见到他们,我也不想见到他们。我不过是惦记着外婆,想着她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