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逆雨>科幻灵异>重生之公子谋妻 > 060 细思极寒的故事(三更)
    顾言晟嗤笑,针锋相对得很,“哦?那何时才是时候?等到杀人犯消弭了证据之後麽?”

    日头渐渐西移,暮sE一层一层地涌上来,顾辞的容sE在这黯淡的光线里,看起来有些遥远,像是隐没在夜sE之後的猎手。

    他掸了掸自己的袍子,似乎笑了笑,又似乎并没有笑,“本公子以为……在这一点上,二殿下应该是持认同态度的。毕竟……浑水,才能m0鱼,不是麽?”

    顾言晟握着金丝楠木椅的手,紧了紧,偏头去看顾辞,正好直直对上顾辞的眼。

    那双眼睛,瞳孔是泼墨般的浓黑,看人的时候冷静又理智,总觉得任何心思在那双眼睛底下都无所遁形。顾言晟没来由地,心里头,“诤”地一下。

    像是琴弦断裂,弹上指尖,那一瞬间有些细微却尖锐的痛觉。

    顾言晟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本殿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屋子里头,谢小爷还在里头装神弄鬼,虽然不知道他是怎麽装地,但看如今的效果却也知道,装地……不赖。

    沈侍郎还在嗷,一遍遍重申,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断断续续里,大约已经可以组成一个令人觉得细思极寒的故事。

    那一年,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子里走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秀才,村里人叫他沈大郎。沈家一家的老弱病残,沈大郎的前半生在这个格外贫苦的村子里也是属於被人瞧不起的那个——他是属於老弱病残里的“弱”。

    除了每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站在窗口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之外,他什麽都做不了。毕竟,在这个地方,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在路上都被人背地里闲话两三。

    譬如,“明明一家子要照顾,偏偏异想天开地考什麽秀才,秀才有什麽用,能吃麽?”

    譬如,“听说能当大官……呵呵,咱们村子里出得了大官?想什麽呢……就那什麽……什麽……癞蛤蟆想吃什麽r0U来着……哦,对,天鹅r0U!”

    这些闲言碎语,终止於他终於“出人头地”之後。还是那时候闲言碎语的人,却齐齐换了一副嘴脸,那个连“天鹅r0U”都要想许久才想起来的大娘,给他塞了个J蛋,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毕竟,秀才,能当大官!

    但这样的踌躇满志,在跨出这个小村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绫罗绸缎、车水马龙……而新晋秀才沈大郎站在人群里,茫然四顾,洗地已经看不出颜sE的布鞋里露出来的青紫sE大脚趾下意识缩了缩,像是要藏起心中如cHa0水般涌上来的无助和自卑。

    後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一次又一次得认识到,原来,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不会g活、不会谋生,有一回有个热心的客栈掌柜让他洗盘子抵银子,第一个他就砸了,被人赶了出来。

    幸好,掌柜地没有要他赔银子。

    一直到他遇见了紫儿。

    这个在他记忆中并不明晰的小姑娘,如今亭亭玉立,在这繁华天地间早已如鱼得水,看上去鲜活又明媚,不似他自己,怎麽看都显得格外地格格不入。

    乍然见到同乡之人,紫儿自是热情招待,不仅请他上酒楼吃了顿好的,又给他买了几身此前从未穿过的光鲜亮丽的袍子,还有绵软厚实的皮靴。那一刻,看着铜镜里几乎陌生的自己,有些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

    问及家中可好,此刻几乎改头换面的沈秀才默默低了头,半晌,从包袱里取出一封家书,犹豫片刻,递了过去,“令尊忽染恶疾,去了……走前留书一封,托我带来,姑娘祖母夜半离家,再不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