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坐在窗下,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上那本志怪翻过一页。

    书题头那句“女艳鬼暗把香裙偷解,芙蓉帐帐里千般媚;风流才子催花阵阵,搂玉人春情如醉”。

    他看了后,忽而失笑,只当背后那一团紧贴着软香,是他心神不宁,出现的幻象。

    可当他起身,竟见柳绮玉膝跪在他榻上。

    她双耳明珠照夜,如云瀑般的柔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前背后,一切话本里遮遮掩掩的东西,都随风吹动纸页,而活色生香起来。

    她簌簌掉泪,膝行几步,抱着他腰,仰望哀求着他:“大人,你别走!绮玉愿意一辈子伺候你,就算没名没分也可以,只要你能带绮玉一起离开这里!”

    苏宴静静看了会,直接让人将她带出了屋子。

    他觉她若有廉耻之心的,便会迷途知返,所以劝了一句“行己有耻,洁身自爱”。

    ......

    天色微明,苏宴站在廊下,回忆昨夜那一场绮梦,隐隐头疼,好似宿醉。

    那一床被褥,他动都未动,依旧平整地叠在床里头,并未弄乱半分。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一滩回头,就见柳绮玉俏眼朦胧,披了一件月白色外衣,正从她屋中慢悠悠出来。

    她一觉未醒,露出稍许春态,抬头发现迎面而来的人是他,惺忪的双眼立马睁大,娇声婉转唤了句“苏宴”。

    苏宴淡笑了下,望着她那一头浓密青丝,渐渐地有些出神。

    梦里的她,妆得那般妖妖娆娆,该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纠结了多久,才敢来找他?

    不过他倒不信,若是现实里柳绮玉来找他,他会暴殄天物,狠心地拒绝她,任由她哭成了泪人,将千娇百媚的佳人拱手推出怀中?

    他会如此愚不可及?

    苏宴眸色晦暗如深夜,静静盯着柳绮玉,朝她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上,细细抚摸着少女柔顺的乌发。

    这么亲密的动作......

    柳绮玉登时一个激灵就醒了。

    昨夜那一吻,她和他竟表现地十分默契,谁都没再提一句,权且当没发生过。

    可今早,他却又先来招惹她......

    他是没睡醒吗?

    看他面色略白,眼下那一抹薄薄青色的样子,活像被女妖精吸了精似的,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