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我躺在竹榻上,吃着从谢阆家薅来的梨花糕,日常思考着怎么拒绝谢阆明日上药的要求。
我感觉谢阆近几日的脸皮是越来越厚——这人呐,就是不能纵容。
像谢阆这样的,你让他一步,他就敢噔噔噔冲上来十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生生十倍,就再也除不了根。
你说我以前喜欢谢阆的时候,怎么就瞧不出来他骨子里就是个无赖?
我长长叹了口气,又咬了一口指尖的梨花糕,伴着清风明月,好不痛快。
我不乐意身边一堆丫鬟跟守皇陵似的看着我,就将她们全赶到了外边,就剩即鹿一个留在身边。
——说到即鹿。
我顺眼瞥了瞥身后站着正不知在想什么的她——这个小丫头这两个月是越发奇怪了。
先不说休假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了不少,就说这平日的行为,就越发地可疑。
我今日观察了她一整晚。就光是吃过晚饭后的这段时间,她就侍候走神了三十八次,无缘无故突然笑了二十二次,自言自语了十三次。
——我怀疑她偷偷磕了五石散。
上个月发月钱的当天她就休假出了门,我还以为她是买衣裳胭脂去了,谁知道回府的时候脸上笑意盈盈兴奋的要命——手上却空无一物。
钱袋子也瘪得彻底。
我不禁开始反省自己。
是我平时给她派的活太多让她受不了了?
——不至于啊,我这院里就是擦擦桌子扫扫地、梳梳头发敷敷粉的活,也不能给孩子逼得嗑药吧?
我可是听说别人家的丫鬟,连主子出恭都要负责递纸呢。
不过说来……我腿脚不方便的那两个月,似乎真让她帮忙递过几次纸来着。
就这个仇至于记两个月?
要不要我回头也守在茅房门口,给她递次纸?
我这个小姐当得着实辛苦,不光光要关心府里的生计,还要关心府中下人的身心健康。
脑子里正天马行空着,外间的侍从忽然递了口信来。